> 偷师者

《偷师者》精彩片段

眼镜片上反着光："你知道云杉木要阴干多少年才能做音板？

"第四章 椴木生春1988年谷雨，二十七辆板车碾过王家村泥泞的土路。

王大顺打开祠堂大门，三百张椴木琴键料在祖宗牌位前码成金色阶梯。

七十岁的李寡妇颤巍巍抚过木料："这纹路...后山那棵老椴树？""三婶，

这是您当年给我纳鞋底换的饽饽养大的树。"王大顺展开图纸，指缝里还留着深圳的桐油味。

当第一台刻着"云深"二字的三角钢琴在省城展销会奏响时，

海外客商的红印章像极了那年木工棚里飘落的梅花瓣。

第五章 弦上月光雅阁钢琴厂调音室的白炽灯管在雨夜里嗡嗡作响。

王大顺贴着铁皮墙根挪动，怀里揣着刚拆解的击弦机部件。老周突然推门而入，

他慌忙把零件塞进裤兜，金属凸起在腿侧烙出红印。"阴干二十五年以上的云杉木，

年轮间距不能超过两枚铜钱。"老周摘下眼镜哈气擦拭，"德国人用阿尔卑斯山的，

日本人选北海道的。"他突然抓起工作台上的铅笔，在王大顺掌心画了道波浪线："记住，

音板的弧度要像风吹麦浪。"三年后，当王大顺在村长家地窖里熬制鱼鳔胶时，

终于明白那道波浪线的深意。月光透过梅花窗棂洒在自制音板上，

他忽然想起盐田港的海浪——原来艺术与乡愁，都是某种有温度的弧度。

第六章 破晓之声1991年惊蛰，第一台云深钢琴在省歌舞团排练厅发出啼鸣。

王大顺攥着琴凳边缘，听见低音区有细微的沙哑，像老村长咳嗽时的喉音。

调试到第七天深夜，调音锤突然被苍老的手接过。"这里。

"老周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按住弦轴，"你加的椴木共鸣块，得顺着年轮方向偏十五度。

"二十年未见的师徒在琴箱里相视而笑，松香粉尘在射灯下化作鲁西丘陵的晨雾。

次日《乐器博览》头版照片里，德国技师抚摸琴身的手突然停住："这漆面下藏着风暴？

"没人听懂他说的"梅花纹渐变工艺"，直到灯光斜照时，

乌木琴盖上隐约浮现出王家祠堂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