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丈夫想要别人取代我精选章节

精选章节

丈夫和儿子回来时,我正被十几个男人撕扯衣服。

子宫脱垂到地上,再也塞不回体内,屎尿失禁,鲜血淋漓。

流言几乎要将我压死。

儿子当场崩溃,哭着要给我讨回公道。

丈夫气红了眼,许诺带我去京市接受最好的治疗。

可半夜,我却听见儿子对丈夫说:

“爸爸,妈妈颜面尽失,身子被人看光是要沉塘的,这样心柔阿姨是不是能名正言顺地当我妈妈了?”

丈夫沉默片刻:“她不能生育,在外面只会丢我们的脸,心柔因为她的存在才哭得要瞎了眼!我不许有人欺负心柔!至于她,我从前娶她就算是对现在的弥补了!”

他忘了,我如今这样,是为他拼命生下了儿子。

现在……

这个家,丈夫和儿子,我都不要了。

……

父子俩很久没有住在家里了。

第二天,他们口中的陈心柔,就等不及找上门来。

她拉了拉梁建国的衣摆,小心翼翼:

“梁大哥,这真的是你媳妇吗?我怎么觉得她看着比你妈年纪还大?”

说完,眼底露出几分心疼,抬手摸了摸梁生的脑袋。

“难怪你宁可睡办公室也不愿意回家,一定是她逼你的对吗?这么多年你和小生太委屈了……”

望着梁建国那双愈发嫌恶的眸子,我有些手足无措地缩了缩身子。

张张嘴,却始终不知说什么。

直到陈心柔几步朝我走来,看见我衣摆上沾染的血迹和脏污,恶心地弯腰直吐。

红润的面色,瞬间惨白一片。

梁建国终于大步走来,一把将我推开。

“心柔,你没事吧?”转头又看向我,满脸愤怒。

“你还不给我滚回家去!好端端的非要出来恶心人,你现在满意了!心柔身子不好,她要是出了差错我不会放过你!”

儿子见状,上前一把将我推开。

像只围在陈心柔前忠诚的小狗。

“你滚!你给我滚!不要出现在我们眼前!不准你害心柔阿姨!你这么恶毒不配做我妈!”

我扑通摔在地上,有些恍惚。

梁生三岁时,和梁建国这个忙工作的父亲不算亲。

梁建国在家并不受宠,连带着梁生出生,婆婆也不欢喜。

每次婆婆借口打我,他也是这样护在我身前,打到头破血流也不肯走。

他说“妈妈,爸爸不保护你,我会一直保护你!有我在,妈妈就不会受伤!”

我子宫脱垂体外,小小的梁生并不嫌弃。

只是害怕地抱着我,红着眼眶“妈妈,等我有钱了,我们就去看医生好吗?”

也是同一年。

梁建国回家带儿子去镇上读书,临别前,他抱着我依依惜别,满眼不舍。

“翠翠,等我下次回来,就接你一起去城里好不好?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。”

我信了。

将上工几年,数次累到晕厥才攒下的几十块钱尽数塞给了他。

他推脱几次,含泪收下,用力将我抱在怀里。

“翠翠,等我,我这辈子一定不负你!信我好不好?”

我信了。

这一等就是五年。

受尽磋磨的这五年,唯一支撑我的就是梁建国那句“等我”。

可如今,一切都变了。

我抬手摸了摸脸颊,只触到一手冰凉。

早已麻木的心脏,泛起丝丝缕缕彻骨的痛意。

好好的日子。

怎么就变成这样了?

我撑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,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。

半梦半醒间,我只觉浑身发热。

有个人紧紧抱着我,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一颗颗砸在我脸上。

“翠翠,你醒醒啊?发烧了为什么不肯告诉我?”

醒来时,依旧在房间。

梁建国坐在床边,满脸担忧的握着我的手。

像极了数年前,我头一次怀孕晕倒时,他紧张的模样。

可惜,物是人非。

村医摸了摸我的脉象,只留下一句“子宫脱垂引起的感染发烧,得去省城做手术。”

“可是爸爸,省城医院很贵的!做手术住院哪样不要花钱?你的工资再多也经不起这么花啊!过几天心柔阿姨生日,你可是答应她给她买羊毛大衣的!”

“不就是发烧吗?捂着被子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!谁知道是不是她找村医演给我们看的!”

梁生站在一旁,面色不太好看。

眼里早没了对我这个母亲的孺慕和爱护。

梁建国身形一僵,握着我的手缓缓松开。

像是解释,又像是通知。

“翠翠,我的工资确实不太够去省城看医生,心柔生日也快到了,我不能言而无信,你能理解我的吧?反正已经这么多年了。”

“村里草药多,我去村医那儿买点消毒水给你备着,你平时多涂涂,多注意卫生就不会感染了。”

意料之中。

心口却无可避免的泛起阵阵失望和疼痛。

生梁生时,因为难产,梁建国曾不顾梁家人阻拦带着我去过一回省城医院。

当时他身上钱不多,却仍跪着求医生保住我,求我撑下去。

“翠翠,别离开我好不好?我只有你了,你坚持住好不好?我会筹到钱的,等等我好不好?”

那一夜,我在手术室内,听他哭了一整晚。

直到我醒来,他才破涕为笑。

连最期待的儿子都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。

我以为,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。

这些年,我不是没攒下过手术的钱。

只是担心梁建国和梁生在外吃苦,尽数托人送了过去。

他从一开始的感动流泪,到最后的理所应当。

可又瞒着我升了厂长,瞒着我有了别人。

甚至我拼死生下的孩子。

也不愿意要我了。

多可笑啊?

明明我的手术,只需要很少很少的钱。

可我的安危,始终比不上陈心柔的生日礼物。

思绪回笼,我艰难的把头埋在枕头里,艰涩的开口。

“梁建国,我想离婚。”

砰的一声,梁建国手上的碗摔在了地上。

僵硬的转头看向我,眉头紧拧。

“林翠翠!你说什么呢?就因为我要给心柔买件大衣你就要和我离婚?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?”

“心柔这些年帮了我很多,没有她我根本当不上厂长,这些都是我欠她的,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理解我?”

我平静的看着他。

良久才转过头,闭着眼睡觉。

梁建国气不过,把梁生弄出房间,掀开被子就抱住我。

温热的大手一路往下,却在下一秒僵住。

热情也随之褪去。

我睁开眼,看清了他眼底的嫌恶,颤抖着身躯将自己埋进被子里。

这一刻,我真恨不能将那东西剪了。

“林翠翠,你那里是弄不回去了吗?为什么现在也挂在外面?真的很倒胃口!”

“你现在这个样子离了婚还有谁会要你?你甚至称不上一个合格的女人!为什么就不能像心柔那样乖乖巧巧的呢?”

我没吭声,死死咬着牙。

脑海里全是方才他满脸厌恶的那一刻,浑身如坠冰窟。

可这一切,是我所愿吗?

婆婆逼我生子,因此在生下梁生前,硬是打了两个女胎。

那两个孩子,梁建国甚至不知道。

那段时间,我担心他工作忙,怕他和父母起争执,硬是咬着牙不吭声。

同房时,出了一大滩血,梁建国才察觉不对。

“翠翠,你还没到日子,怎么会出这么多血?是不是生病了?哪里不舒服?我带你去看医生!”

我怕耽误他。

咬牙忍着痛,白着脸对他笑“可能日子提前了,前几天贪凉吃了根冰棍。”

他没怀疑。

更没想过,我压根没有钱去吃冰棍。

想到这儿,数年积攒的苦楚几乎要将我淹没,没忍住哭出了声。

梁建国离开后,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。

一直到后半夜,我被渴醒,起床找水喝。

听见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,伴随着男女交谈。

“建国哥,你难道要守着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一辈子吗?林翠翠哪里比得上我?连小生也说更想叫我妈妈。”

梁建国顿了顿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粗重的喘气声却一阵盖过一阵。

“的却,她连子宫都掉出来了,真的很恶心!你是没看见,塞都塞不回去,难闻的要命,哪有你香?”

“心柔,再给我生个儿子好吗?”

我不敢吭声。

死死捂着嘴,连哭都不敢发出丝毫声音。

直到二人结束一切,我才失魂落魄的回了房。

却看见房里正在穿衣服的陈心柔,脖颈间暧昧的痕迹十分醒目。

她满眼挑衅,嫌恶的捂着鼻子。

“我劝你早点离开建国哥!别想着当厂长夫人的美梦了!否则这五年你猜他为什么不回来?为什么把孩子带走?”

说罢,她捂着嘴娇笑起来。

“我就是随口说了句无聊,他就把小生带到城里陪我解闷了!你是不知道,在城里建国叫我老婆,小生叫我妈妈!”

“毕竟你这个样子确实挺恶心的,人不人鬼不鬼的,我要是你,早把这玩意儿一刀剪了,丢人现眼。”

一整晚,我都没睡着。

枯坐在床边,望着桌上的剪刀发呆。

直到梁建国不知何时走了进来,看见我眉心微蹙,将手里的消毒水递给我。

他转身时,我沙哑着嗓子开口。

“你和陈心柔,两情相悦?”

话音落,梁建国脸色瞬间阴沉下来。

“你胡说八道什么?知不知道会坏了心柔的名声?我们之间清清白白!”

说完,像是发现自己语气过重。

又耐心的跟我解释。

“心柔是领导的女儿,没有她的帮助我也当不上厂长,所以这几年我都在尽力回报她,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?”

我木着脸点点头。

梁建国却不耐烦的抓了把头发,黑着脸训斥。

“你连这也要吃醋?这些年要不是她,小生还没发得到这么好的教育!你得学会感激!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!”

我扯了扯唇,只觉得好笑。

只是一句疑问,就惹得他百般维护。

还没等我出声,梁生就满脸愤怒的冲进来,一拳砸在我肚子上。

“坏女人!你是不是下毒了!为什么心柔阿姨喝了杯厨房的麦乳精就肚子痛!是不是你故意害她!你怎么能这么恶毒!”

他边哭边打,拳拳到肉。

梁建国变了脸色,一把拽住我的手腕,声音冰凉。

“你敢下毒?我不是说了我们清清白白吗?你为什么要这么偏激!下毒是违法的!你疯了!”

梁生哭的厉害,一抽一抽的。

“坏女人!我不准你欺负心柔阿姨!我讨厌你,你为什么不去死!那么恶心的女人你才不是我妈!我恨死你了!你去死啊!”

我愣愣的看着梁生,无力的摇摇头,只觉得浑身都疼。

尤其是下身,涌出一股温热。

可身体的疼痛,远不及心口的痛。

“够了!”梁建国阴沉着脸,一巴掌甩到我脸上。

“林翠翠,你怎么变得这么恶毒?为什么就是容不下心柔!要我怎么解释你才肯相信?连下毒这种龌龊事你都做的出!”

“你不是要离婚吗?行,离!等心柔好了,我们立刻去离婚!”

我怔了良久。

回过神来时,梁建国早抱着陈心柔焦急的离开,只剩下满院的村里人,对着我指指点点。

直到天黑。

我冷静的关上大门,烧了一大锅滚烫的热水,给未生锈的剪刀里里外外消了毒。

我没上过学,只依稀记得这法子。

将脱垂的子宫泡在盐水里,忍着痛,颤抖着举起剪刀,咬牙一刀剪了下去。

是不是没了它。

这一切都不会发生?

儿子不会厌恶我离开我,丈夫不会爱上别人抛弃我,村里人也不会看不起我?

没了它。

我会好吗?

鼻尖血腥味越来越浓,任我怎么擦都擦不干净。

天明时,我身下的血几乎浸透被褥。

意识消失前,我却忽觉一阵轻松,唇边扬起发自内心的笑。

这辈子,实在太累了。

这一切,我都不要了。

我死后,灵魂飘荡到地府,孟婆汤递到嘴边时,被一阵高呼打断。

“林翠翠!因果未断,你还需去阳间待上几日!”

我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扔回阳间,仍是灵魂状态。

面前景象我并不认识,还是熟悉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。

“建国,翠翠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?我只是放心不下你们回乡下,怕你们吃苦才想一起去,她为什么要这样?”

陈心柔扑到梁建国怀里,泣不成声。

梁生站在一旁,手足无措的安慰着陈心柔,眼眶通红。

“爸爸!这次你一定要离婚!心柔妈妈说的没错!乡下女人就是想巴着你的厂长身份不放来吸血!我没有她那样的妈妈!”

“幸好这么多年都没有告诉她,否则我一定不会有好日子!”

说到这时,梁生顿了顿。

眼里闪过一丝迷茫,好似回忆起了幼时陪伴在我身侧的那几年。

可没多久,就被陈心柔摸头的动作打断。

“小生,谢谢你,要不是你通知爸爸,我现在可能真的要疼死了,幸好你没跟在那个女人身边长大,否则…”

梁建国面色晦暗,握着陈心柔的手。

随后将人抱在怀里,连带着梁生一起。

“心柔,咱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回乡下了好不好?我没想到只短短几年,翠翠就会变成这样,她以前不是这样的。”

看到这儿,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泪水。

明明已经是魂魄,心脏却还是忍不住发疼。

这就是我的孩子,我的丈夫啊。

多可笑?

这一切对我来说,多不公平啊?

明明才过了五年,我幸福的家庭为什么就没了呢?

我捂着脸,哭到崩溃。

病房内三人却毫无所觉,氛围其乐融融。

日升日落。

我跟在三人身侧三天,始终没法离开。

终于放弃四处飘荡的念头那天,村长找上了门。

村长是村里,为数不多对我还算和善的人。

平时看我孤苦无依,偶尔会和村长老婆一起给我送点粮。

他满脸焦急,在办公室门口左右徘徊,眉头深深拧在一起。

终于,等梁建国出来。

他大步上前,抓着梁建国的胳膊就想带他回村。

却被梁建国皱着眉甩开。

“村长?怎么了?林翠翠又找你闹了?你就告诉她,过两天心柔身子好了我会去找她离婚的。”

闻言,我只是怔了怔。

泪水不自觉往下掉,脸颊一片冰冷。

村长一脸愤怒,气红了眼。

“你快跟我回去!翠翠出事了!你跟我回去!”

我眼底生出一丝希冀。

期待的看着梁建国。

或许,他要是知道我的死讯,会有一点点难过呢?

梁建国眼底闪过一丝慌乱,却极快镇定下来。

脸上带着讥讽。

“出事了?哪儿学来的骗人手段?她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了?村长,您这么大年纪了别和她一起骗人行吗?有意思吗?”

“她不是喜欢发疯害人吗?让她闹个够!你别理会她,就是我从前太纵容她,差点让她害了心柔!”

这一刻,我面色瞬间灰败下来。

自嘲的笑笑。

是啊。

在他眼里,是我下毒害了陈心柔,善妒又恶心。

我这样的人,怎么可能会出事?

村长似乎是气的厉害,一巴掌重重打在梁建国肩头。

几乎是怒吼着开口。

“翠翠死了!”

“因为你嫌弃,她独自在家剪了子宫失血过多!被发现的时候,血都流到院子外了!”

梁建国因为这句话愣了好久。

满脸不敢置信,眼圈泛起了淡淡的红色。

我以为,他会立刻赶回去替我收尸。

好歹多年夫妻,曾经恩爱。

可身后传来一道声音,彻底将我的幻想打破。

“死了?怎么可能?村长,翠翠是不是生气了才故意骗人?”

说着,陈心柔目光移到梁建国身上,有些烙落寞不舍。

“建国,你回去看看吧,可能翠翠是真的出事了,我一个人没事的,医生也说我体内只有一些余毒,很快就能好,还是翠翠比较重要,你去陪她吧。”

她苍白着脸,笑的勉强又苦涩。

原本摇摆不定的梁建国见状,立刻满眼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。

我站在他们一旁,只是笑笑。

反正,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了不是吗?

在他心里,我根本比不上陈心柔分毫。

村长瞪大了眼睛,指着梁建国就要开口,却被率先打断。

“村长!我知道您可怜翠翠一个人孤苦无依,可也不能帮着她撒谎!装死很好玩吗?想用这种方法逃避责任?那她下毒的时候想过心柔吗?”

“你回去告诉她,不管她怎么作妖,这次我都不会回去的,让她好自为之吧!”

说完,不在理会村长。

带着陈心柔就走。

我眼睁睁看着村长红了眼,混浊的泪水滚落却无能为力。

为什么?

为什么连我的死都不愿意相信?

我痛苦的抱着头,疲惫的跟在他们身侧,看着二人亲昵的动作。

一颗心早就麻木。

此刻落在我眼底,好似也没了什么感觉。

我只是恨。

恨我年轻时看错了人,付出了一生却换来一句“好自为之。”

可是梁建国。

我真的死了。

陈心柔生日那天,梁生起了个大早去给她送生日礼物。

是一盒自己折的纸星星。

“心柔妈妈生日快乐!这是我给心柔妈妈送的生日礼物!”

梁生满脸孺慕。

陈心柔却满脸不在乎,结果东西随手扔在桌子上。

“小生,谁告诉你送礼物送纸星星的?太廉价了,我可一点都不喜欢!”

梁生面色微滞,眼底闪过一丝伤心,转身抱着纸星星走了。

看到纸星星,我也有些愣神。

梁生两岁生日时,家里穷,没什么东西能庆祝。

甚至掏不出钱,给他买块肉。

我只能拿旧报纸,裁成纸条,摘了桑椹染色,给他做了一罐子纸星星。

虽然廉价,但是梁生开心了好久。

更在我生日那天,把自己的鸡蛋和一枚纸星星塞进我手里。

“妈妈,生日快乐!我拆了所有你送我的纸星星,终于学会了怎么折,送给妈妈!”

那天,我抱着他哭了又哭。

哽咽着拼命点头,表示自己非常喜欢。

没想到这么多年,他还记得。

只是,不记得爱我了。

我跟着梁生飘了好久,看见他坐在树边,眼眶微红。

“明明以前妈妈说,纸星星是最好的礼物,一定是她骗我!想让我在心柔阿姨面前出丑!我讨厌你!坏女人,我讨厌你!”

梁建国终于是说到做到。

一早去买了陈心柔心心念念的羊毛大衣,还托人买了个奶油蛋糕。

一家三口围在一起,给她唱生日歌。

切蛋糕时,陈心柔不经意开口。

“建国哥,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婚啊?难道要让翠翠拖累你一辈子吗?你们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,而且…”

说到这儿,陈心柔面色一红。

伸手摸了摸小腹,满脸羞涩。

“而且,我怀孕了,医生说已经六周了,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?”

她说完,我愣了好久。

看着她的小腹,喉头一片酸涩。

和我一样的,还有梁生。

他八岁,已经是懂事的年纪,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
“怀孕?心柔妈妈,可你不是说以后有我这一个孩子就够了吗?你怎么能有别的孩子?”

陈心柔闻言,皱了皱眉,面色有些阴沉。

“你是翠翠姐的孩子,跟我总归是生分的,连礼物都只会送报纸,可能是我做的不够好,你始终不愿意认可我。”

“可是我有了孩子,总不能打掉吧?这也是你爸爸的孩子,是你的弟弟,我只是想爱我的人再多一个。”

梁生面色瞬间惨白,摇摇欲坠的看着陈心柔的肚子。

张了张嘴想要解释。

却被梁建国一个冷眼,止住了话。

“报纸?什么意思?”

“梁生,你哪儿学来的送礼方式?谁会送礼物送报纸的?又是林翠翠?那些年你跟她待在一起真是学坏了!”

梁建国越说,梁生面色越惨白。

放在以前,我早就心疼坏了。

可如今,我心毫无波澜。

只有陈心柔,在梁建国看不见的角度,对着梁生露出一个讥诮的微笑。

梁生气的扔了蛋糕,一把掀了桌。

开门就往外跑,一边跑,一边流眼泪,满腹委屈。

我被迫跟在他身侧,一路跑回了村里,看见了不远处挂着的几条白布。

我不知道梁生为什么要回来。

大概,是想起我曾经的好。

也可能,是想找我撒气。

不过,都不要紧了。

到院门口时,从我家里出来的村长碰上了梁生。

先是一愣,又摇摇头叹气。

他伸手摸了摸梁生的脑袋,整个人仿佛老了几岁。

“小生,你爸爸呢?”

梁生只是摇头,一个劲的往家里钻。

我也被迫跟着进去。

看清院中醒目的鲜血后,愣在了原地。

从我房间口一直蜿蜒着血迹,直到门口处,堪堪停下。

原来我死的那天,流了那么多血。

像在求救。

可惜,还没到门口,我就死了。

梁生整个人愣在原地,被黑色的棺椁刺激的回不过神。

满屋子开门,找了个遍也没能看见我的人影。

小脸终于露出了几分脆弱和慌张。

“村长伯伯,我,我妈妈呢?我回来了她怎么不出来?家里为什么这么多血?”

村长叹了口气,指了指棺椁。

“她,不就在那儿吗?”

“只是,她再也不愿意回来了。”

“你爸爸没告诉你吗?翠翠因为你们嫌弃她子宫脱垂,偷偷剪了子宫大出血,死了,早上刚火化的。”

村长一边说,一边往外走。

“死了也好,下辈子寻个好人家投胎,总不至于活活被折磨死…”

我望着村长的背影,笑了笑,眼前却被泪水染成一片。

是啊。

死了也好。

总好过活着继续被折磨。

我这一生,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。

最幸福的时光,也在得知梁建国变心时,彻底破碎了。

梁生已经懵懵懂懂的理解生死了,愣愣的看着棺椁,望着满院的血迹。

呆呆的顺着血迹,踏进了我的房间。

里面还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,床榻被血染成深红。

被我当宝贝一样珍视的纸星星也染上血迹。

梁生站了好久,似是不敢置信。

“妈妈?妈妈,你出来啊妈妈!我再也不走了,你出来好不好?阿生害怕。”

“妈妈,别丢下我好不好?妈妈,别丢下阿生,他们都欺负我,爸爸有了新的孩子,不会要我了,妈妈,妈妈,阿生只有妈妈了…”

一直到黄昏,院内始终空空如也。

梁生哭了又醒,爬进棺椁里,抱着我的骨灰盒又哭又笑。

“妈妈,对不起,对不起,是阿生害了你,妈妈对不起,阿生真的不是故意的,别走好不好?阿生只有你了。”

望着这一幕,我的心却罕见的平静。

眼里流不出一颗泪水。

只觉得讽刺。

我活着时让我去死。

我真的死了,却盼着我活。

梁生在我的棺椁里待了两天,直到我要被下葬时才被人发现。

梁建国找不到梁生报了警,得知他在村里后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。

却撞上那支送行队伍。

梁生眼睛红肿脸颊瘦削的走在前面,村长跟在身侧。

除了这几人,后面跟着的人大都是因为迫于村长压力,没几分真心。

饶是如此,我也很感谢了。

“梁生!你不回家来乡下送死人?你是不是疯了!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!又是林翠翠把你骗回来的是不是!”

“她人呢?敢做不敢当?叫她出来啊!这个时候倒是知道怕了!早干嘛去了!她人呢!我今天就是专门来和她离婚的!”

我站在他面前,噗嗤笑出了声。

送行队伍的众人,都面色异样的看着他。

有的甚至低头讨论了起来,时不时瞥一眼梁建国。

毕竟,我死这么多天。

梁建国这个丈夫还是头一次回来。

回来,还是为了离婚。

似乎是看没人理他,梁建国气红了脸,指着梁生怒喝。

“你给我滚过来!不声不响跑到乡下还来送葬!你长本事了!林翠翠呢?你知道她在哪儿是不是!叫她给我滚过来!我今天必须要跟她离婚!”

“妈妈死了。”梁生声音嘶哑,带着哭腔。

因为两天没怎么好好吃饭,说话有气无力。

可在对上梁建国视线时,满眼冷漠,像变了个人。

“爸爸,你满意了吗?妈妈被我们逼死了,她不要我了,一个人走了,再也不会回来了,她讨厌我。”

“妈妈死的那天,你明明得了村长爷爷的消息,为什么不告诉我?为什么不回来看看妈妈?”

“哦,因为你有了新的老婆孩子,你早就不要妈妈了,现在好了,妈妈也不要我们了。”

梁生说完,跟着送行队伍继续往前走,不再分给梁建国一个眼神。

我好笑的看着梁生,觉得可悲。

梁建国怔愣了片刻,身形有些摇晃,伸手随意拉了个人。

眼眶猩红。

“你们骗人!林翠翠怎么可能会死!你们是不是联合林翠翠一起骗我!对,你们就是想骗我!她明明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!”

“她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?为什么要骗我!林翠翠人呢!叫她给我出来!我不相信她会死!叫她出来见我啊!”

到最后,梁建国几乎是吼了出来。

泪水顺着他的脸颊,一颗颗砸在泥土里。

被他拉住的人一甩手,看傻子似的看着他,满眼嫌恶。

“神经病,谁会拿死开玩笑?你还是人吗?”

“林翠翠死的时候那叫一个惨!你居然在外面有了小三和孩子?还真是可笑啊!林翠翠活着时拼死拼活赚钱寄给你,临了都死了,你却不信?哈哈,天大的笑话啊!”

“你不知道吧,林翠翠死的那天我可看的一清二楚!手里握着把血淋淋的剪刀,地上有个子宫,浑身躺在血棉被里,那血啊一路顺着房间淌到了院门口,活活流干血死的啊!”

说完,没管梁建国如何苍白的脸色。

继续跟着人群往前走。

走的远了,梁建国终于支撑不住身躯,惨白着脸跪到在了地上。

我凑近了听。

听见他嘴里喃喃。

“翠翠,翠翠,怎么会呢?你不是在跟我耍脾气吗?怎么会死呢?翠翠,不可能的,翠翠…”

良久,他似乎想起什么。

踉踉跄跄的起身,大步朝家里跑去。

推开院门,落入眼底的就是触目惊心的血迹。

因为时间太久,根本打扫不干净,只能任由。

他见状,腿一软,几乎要跪下。

一直到走进房间,终于支撑不住,崩溃的跪在了床边,失控的扇着自己耳光。

“翠翠,翠翠对不起,我对不起你,翠翠,别丢下我好不好?翠翠,你怎么能说走就走?”

“我就是一时气话,你怎么就当了真?翠翠,我是爱你的啊,你怎么能这么傻…”

我百无聊赖的伸了伸懒腰。

看着梁建国哭,心里毫无波澜,甚至有几分恶劣的想笑。

哭吧哭吧,越痛苦我越开心。

可不知道是不是我碰到东西,桌上的麦乳精突然滚到地上,停留在梁建国脚边。

他拿着罐子左右翻看。

像是看见了什么,哭声愈发惨烈,浑身都在颤抖。

“翠翠,是我错怪你了,翠翠,我对不起你…”

那罐子我记得。

是梁建国托人带回来的麦乳精。

我不舍得喝,平时也就肚子疼的难受了才舍得喝一杯。

我现在,等阿生和建国回来了,一家人一起喝,总不好吃独食。

一晃五年,早就过期。

他们却不曾回来。

陈心柔吃了会肚子疼,并不奇怪。

梁建国赶到的时候,我已经下葬了。

梁生跪在坟前,可没多少人可怜他。

倒是有不少村民低声咒骂,平日最看不惯我的黄寡妇,也罕见的淬了一口。

“呸!娘都死了才知道哭!我要是生出这么个玩意儿早掐死了!养你到这么大,认贼做母!”

梁生没了傲气,也不反驳。

呆呆地跪在坟前,一遍遍摸着我冰凉的墓碑。

梁建国一点点扒拉开人群,扑通一声跪在我坟前。

想伸手摸墓碑,却被黄寡妇一棍子拍开。

“哟,这不是学别人搞外遇的厂长吗?咋滴还会回来呀?还是说装装样子?我虽然不喜欢林翠翠那个懦夫,但也容不得你来脏她的轮回路!”

“要是林翠翠性子有我一半强,早和你离婚扔下儿子二嫁了!死脑筋,为了个男人搭上自己的一辈子!你赶紧滚!”

闻言,梁建国也不生气。

呆愣愣的跪在坟前,一言不发的任由众人打骂。

直到天快黑了,众人都回了家。

他才嘶哑着嗓子“阿生,让我碰碰翠翠好不好?我想最后送她一程。”

梁生的小身板一僵。

回头举起拳头,狠狠砸在梁建国身上脸上。

像是要将一切痛苦发泄出来。

“你滚!你给我滚!是你害死了妈妈!我恨你!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!”

“为什么要把我从妈妈身边带走!为什么要教我叫别人妈妈!为什么!你有了新家庭,为什么还要来!你不配见妈妈!也不配送妈妈最后一程!你给我滚啊!”

哭到最后,他死死抱着墓碑,不让梁建国靠近。

“以后,我再也没有妈妈了,妈妈再也不会叫我了。”

“她恨我,这么多天,连一场梦都没有让我见到她,妈妈恨我,再也不想见到我,为什么死的不是你?爸爸,为什么要哭?你不是该开心吗?”

我下葬第三天,梁生执着的不肯离开。

我的魂魄也开始逐渐变淡,不能时常看见二人。

倒是孟婆,时常千里传音,说专门给我留了一碗味道最好的孟婆汤。

我哭笑不得。

要离开前,我跟着梁建国去了县里。

他辞了工作,强行拉着陈心柔打了胎。

丑闻猛地被曝光,二人都不好过,陈家因此收了牵连,升职无望。

陈心柔因为梁建国的主动举报,将被下放。

那种地方,连我都熬不过,更别说娇滴滴刚流产的城里小姐。

梁建国和她分开送往不同地点服刑。

走时,把所有家产留给了梁生。

可笑的是,明明当上了厂长,数年来攒下的钱却只有两百块。

走的那天,梁生没去送他。

梁建国想最后去看我一眼,却被梁生死死阻拦。

我只觉得唏嘘。

挺可笑的。

好像我死了之后,所有人都开始爱我了。

可这样的爱,我宁可不要。

事情过一段落后,我坟墓边上多了个小房子。

是梁生。

那两百块钱,一部分被他拿来盖了房子,一部分买了些米面。

剩下的,全买了纸钱,每天不断的在我坟前烧。

这些是孟婆告诉我的。

彼时她端着孟婆汤,抹着眼泪。

“乖,喝了吧。”

“来世,你会顺遂的。”

(全文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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