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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渊劫难第6章

第6章

幽冥海底·血狱深渊

牧渊的身体在急速下坠。寒渊崩塌时的冰锥擦过他左脸,带起的血珠还未落地便凝成赤色冰晶,像一串破碎的珊瑚坠入深渊。他听见上方传来苏璃的呼喊,声音裹着风雪越来越远,而下方是无尽的黑暗,仿佛巨兽张开的咽喉。

"要死了吗……"

他试图运转灵力,丹田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——慕清寒种下的噬心蛊正在蚕食经脉。意识模糊间,腕间那截红绳突然泛起微光,将他包裹成茧状,轰然坠入幽冥海。

海水浸入伤口时没有预想的冰冷,反而带着粘稠的灼烧感。牧渊睁开眼,发现自己悬浮在诡谲的暗红色水域中。头顶是层层叠叠的透明冰层,折射着血月般的光晕;脚下则是深不见底的渊薮,隐约可见巨型锁链纵横交错,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白骨垒砌的囚笼。

"欢迎来到幽冥海。"

沙哑的男声自背后响起。牧渊猛然转身,看见黑袍人踏着骨舟破浪而来。此人面容隐在兜帽阴影中,唯有右手裸露在外——那手掌竟无血肉,森白指骨捏着盏青铜灯,灯芯是团跳动的幽蓝鬼火。

"夜无咎?"牧渊想起天衍宗通缉令上的画像。

"看来本座恶名远播。"魔尊轻笑,骨舟突然加速,牧渊被无形之力拽上船板。近看才发现,这舟身竟由上千根肋骨拼接而成,缝隙间渗出黑雾,雾中浮现无数扭曲人脸。

骨舟驶向海底山脉,沿途景象令牧渊窒息:

- 血色珊瑚:高达百丈的珊瑚礁通体猩红,枝杈间挂满修士残破的法袍,随水流飘荡如招魂幡。

- 磷光鱼群:发光的银鱼组成庞大漩涡,每当骨舟经过,鱼群便幻化成战场幻象——牧渊甚至看见断崖村燃烧的火光。

- 沉船坟场:三十七艘锈迹斑斑的仙舟半埋沙中,桅杆上吊着风干的尸体,腰间玉牌刻着"天衍"二字。

"这些都是反抗天衍宗的牺牲品。"夜无咎指尖轻点,某具尸体突然睁眼嘶吼:"慕清寒抽我灵脉炼剑……"话音未落便被鱼群啃噬成白骨。

穿过珊瑚林,眼前豁然出现圆形祭坛。其底座是整块黑曜石雕成的恶鬼头颅,獠牙间涌出猩红泉水;十二根盘龙柱环绕四周,龙睛镶嵌着修士金丹,随水流缓缓旋转。

"跪下。"夜无咎语气骤冷。

牧渊冷笑:"要杀便杀。"

"杀你?"魔尊掀开兜帽,露出半张被焚毁的脸,"本座耗费百年才等到太渊圣体,怎舍得毁掉?"他骨掌按向牧渊胸口,噬心蛊竟被生生扯出——那蛊虫已长成蜘蛛模样,腹部布满苏璃的冰莲剑气。

剧痛让牧渊跪倒在祭坛中央。夜无咎割破手腕,黑血滴入泉眼,整个幽冥海突然沸腾!十万冤魂从锁链囚笼涌出,化作血色洪流灌入牧渊体内。

"运转《噬灵诀》第一重!"魔尊厉喝。

牧渊脑中自动浮现功法:气走阴维脉,逆冲膻中穴……他本能地照做,霎时七窍流血,皮肤浮现古老血纹。那些冤魂尖叫着被吞噬,转化为精纯灵力。

三个时辰后,牧渊踉跄站起。他抬手轻挥,五丈外的珊瑚礁瞬间化为齑粉——这便是吞噬之力的恐怖。但代价同样明显:他左眼彻底变成血红,看人时带着野兽般的凶光。

"感觉如何?"夜无咎扔来铜镜。

镜中人让牧渊心惊:原本清俊的面容爬满暗金纹路,脖颈处凸起血管如蚯蚓蠕动,那是尚未消化的冤魂在挣扎。

"为什么救我?"

"因为你需要复仇,而本座需要钥匙。"魔尊指向祭坛底部,那里刻着巫族密文:"唯圣体之血可启天地炉。"

为测试牧渊的实力,夜无咎带他来到"试罪渊"。此地囚禁着上古凶兽饕餮的后裔,其形如巨蜥,鳞甲缝隙喷吐毒火。

牧渊刚踏入铁栅,凶兽便扑杀而来。他本能地催动噬灵诀,掌心形成黑洞般的漩涡。凶兽的毒火被尽数吞噬,连带其精血也被抽干,最终只剩空瘪的皮囊。

"不够!"夜无咎突然挥袖,十八具青铜傀儡破土而出。这些傀儡刻满镇魂符,正是天衍宗用来对付魔修的杀器。

牧渊陷入苦战。每当傀儡剑刃加身,噬灵诀便自动吞噬攻击,但他的意识逐渐模糊,耳边响起冤魂的蛊惑:"杀光他们……"

"守住灵台!"夜无咎弹指射出骨钉,刺入牧渊百会穴。剧痛让他清醒,反手捏碎最后一具傀儡的核心。

牧渊坠入幽冥海的刹那,耳畔呼啸的风声骤然沉寂。暗红色天幕低垂如铁,云层中游动着磷火般的幽蓝光斑,似无数窥视人间的鬼目。海水并非澄澈的蓝,而是粘稠如血浆,泛着腐烂鱼类的腥气。他试图运转灵力,却发现经脉被慕清寒种下的噬心蛊锁死,身体如断线木偶般下沉。

触到海面的瞬间,千万张透明人脸从水下浮起。那些被吞噬的冤魂张开虚无的嘴,发出无声的尖啸,牧渊的太阳穴突突跳动,颅骨几乎要被声波震裂。他看见断崖村妇孺的面孔——王婶抱着冻僵的婴儿,铁匠张叔只剩半边头颅——它们缠绕着他的四肢,将他拖向更深处。

下坠百米后,光线陡然消失。绝对的黑暗中,突然亮起星星点点的荧绿,那是附着在海底岩壁上的"冥苔",形如人手,随水流摆动着指向某个方向。牧渊的背脊撞上一块凸起的礁石,珊瑚丛中窜出三条骨鱼,尖牙啃咬他渗血的伤口。剧痛反而让他清醒:右前方隐约传来钟磬声,混着锁链拖曳的闷响

循着声响游过一道海底峡谷,豁然现出巨型祭坛。它由森白兽骨垒砌而成,基座刻满巫族密文,每一笔划都渗出血珠,在海水里晕成蛛网状的红雾。祭坛中央矗立着九根玄铁柱,锁链另一端没入黑暗,依稀可见蜷缩的巨人骸骨,肋骨间插着锈迹斑斑的青铜剑。

牧渊踏上祭坛台阶时,地面突然龟裂,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。池中浮沉着修士的残破法袍、折断的飞剑,甚至半颗仍在跳动的心脏。血水翻涌间凝聚成一张美妇人的脸,与记忆中母亲的面容重叠。"渊儿……"那面孔发出蛊惑的低语,牧渊不由自主地伸手触碰,却被池中窜出的血舌缠住手腕,皮肤瞬间腐蚀见骨!

"小心呐,这‘悔恨池’专吞执念深重之人。"戏谑的男声自头顶传来。牧渊抬头,见魔尊夜无咎斜倚在王座上,黑袍绣着暗金饕餮纹,苍白手指间把玩着一颗骷髅头。他身后悬浮着十八盏魂灯,每盏灯芯都是一簇跳动的蓝色魂火,映得他眉眼如妖似魅。

"想要力量复仇?"夜无咎弹指将《噬灵诀》残卷掷到牧渊面前。羊皮卷展开的刹那,祭坛四周岩壁轰然炸裂,十万冤魂化作血色洪流倾泻而出,在空中交织成遮天蔽日的罗网。牧渊的瞳孔被映成赤红,他看到冤魂中有天衍宗弟子——那个在膳堂多给他盛了一勺粥的杂役少年,此刻正狰狞地撕咬自己的喉咙。

"运转心法,或者被它们分食。"夜无咎的声音似远似近。牧渊咬破舌尖,按残卷所述掐诀,周身毛孔骤然张开如无数小嘴。最先冲来的冤魂被撕成血雾,涌入他体内时带来灼烧脏腑的剧痛。更多冤魂前赴后继,他的皮肤龟裂又愈合,青筋暴起如蚯蚓蠕动。

祭坛开始震动,血池沸腾如熔岩。牧渊的脊柱发出爆豆般的声响,一对骨刺破体而出,裹着血水生长成漆黑羽翼。他无意识地向天咆哮,声波震碎方圆百丈的冥苔,海底峡谷崩塌,巨石砸入血池激起丈高浪涛。夜无咎抚掌大笑:"好!这才是巫族圣体该有的模样!"

力量暴走的牧渊被夜无咎带入海底宫殿。廊柱以巨鲸肋骨支撑,穹顶镶嵌夜明珠,冷光下可见壁上浮雕:上古巫族驾驭应龙与天兵交战,为首的战士面容与牧渊有七分相似。穿过摆满药人标本的长廊,尽头石门刻着"往生"二字,以人发编织的帘幕后,竟陈列着牧渊母亲的等身玉像!

"你娘临死前托我护你周全。"夜无咎掀开玉像底座,取出一封血书。信纸薄如蝉翼,字迹因年久晕染:"渊儿,若你读到这些,说明天衍宗已撕毁契约。莫信凌虚子,他剜我双目炼成‘洞虚镜’,只为监视圣体觉醒……"牧渊颤抖着抚过"剜目"二字,玉像眼眶突然淌下血泪,在地面汇成一行小字:"北疆雪原,巫神墓开。"

窗外传来凄厉哭嚎,牧渊推开珊瑚窗,见海底浮岛上立着三百冰棺,棺内全是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,心口插着抽取灵脉的金针。夜无咎冷笑:"这些是天衍宗培育的‘伪圣体’,可惜承受不住巫血反噬。"他弹指击碎一具冰棺,少年尸体瞬间化作飞灰,"而你,是他们最完美的作品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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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、噬心之誓:黑暗深渊里的微弱天光

深夜,牧渊独坐祭坛顶端。修炼《噬灵诀》后,他的五感敏锐到能听见百里外鱼群产卵的黏腻声响,也能看见海面漩涡中挣扎的修士魂魄。掌心凝聚的血色火焰里,浮现苏璃被焚天剑刺穿的身影,他猛地攥拳,火苗窜起烧焦了额发。

"后悔了?"夜无咎如鬼魅现身,抛来一坛"离魂酿"。酒液入喉如刀割,牧渊呛出眼泪:"为何帮我?"

"赎罪。"夜无咎扯开衣襟,露出心口狰狞的咒印,"当年我奉命屠戮巫族,却对你娘……"他突然住口,挥袖召出水晶棺,里面躺着与牧渊眉眼相似的女子,"她叫青禾,是你小姨。凌虚子将她炼成剑灵,我花了三十年才抢回这片残魂。"

牧渊抚过棺盖,寒意顺指尖钻入心脏。他想起断崖村的雪夜,想起苏璃剑锋偏转的三寸,想起血书中"天地为炉"的预言。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海面时,他咬破手指在祭坛刻下血誓:

"愿堕无间狱,换故人归。"

暮色如墨汁倾泻时,牧渊跟随夜无咎踏入幽冥海界碑。咸腥海风裹着若有若无的哭泣声掠过耳畔,他踩上暗红色沙滩的刹那,脚下细沙竟泛起磷火般的幽蓝荧光,仿佛万千亡灵正从地底仰视人间。

"这是骨烬砂。"夜无咎黑袍上的金线随着步伐闪烁,如同引魂灯,"三百年前仙魔大战,十二宗门在此坑杀八十万散修,他们的骸骨被海水研磨成砂,怨气至今不散。"

远处海平面突然掀起百米高的浪墙,却不是寻常的碧波——那浪头泛着浓稠的暗红色,如同凝固的血浆。浪尖上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幽魂,它们互相撕咬吞噬,发出婴儿啼哭与野兽咆哮混杂的怪声。牧渊腕间红绳突然收紧,勒得皮肉发烫,仿佛在抗拒这片海域。

"跟紧。"夜无咎足尖轻点,骨烬砂凝聚成舟。血浪在船头自动分开,露出水下惊心动魄的奇景:成群的尸鳐展开白骨嶙峋的翼翅,磷光勾勒出它们腹腔内跳动的心脏;巨型珊瑚礁全由人类颅骨堆砌,眼窝里寄生着散发荧光的海葵;更深处有座倾斜的青铜宫殿,匾额上"碧游宫"三字被海藻侵蚀得斑驳难辨——那正是史书记载的第一个修仙门派遗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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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珊瑚林

骨舟停泊在一片猩红珊瑚林中。这些珊瑚枝干形同血管,表面流淌着粘稠的猩红汁液。夜无咎摘下一截珊瑚,汁液滴落时竟化作尖叫的人脸:"此乃嗔怨珊瑚,修士临死前的恨意越深,孕育的珊瑚越艳丽。"

牧渊伸手触碰的刹那,眼前闪过走马灯般的画面:

- 青衫剑客被同门刺穿丹田,血染论剑台;

- 女修抱着道侣冰冷的尸体跃入丹炉,炉火映亮她癫狂的笑;

- 自己的父亲被冰莲贯穿胸膛,雪花混着血沫落在他睫毛上……

"咚!"

海底突然传来钟鸣,珊瑚林剧烈震颤。夜无咎拽着牧渊急速下潜,穿过层层叠叠的怨灵帷幕后,竟有座白骨垒砌的祭坛矗立在深渊之中。九根蛟龙骨柱缠绕着锁链,末端拴着具水晶棺椁——棺中沉睡的女子与牧渊腕间红绳产生共鸣,令他头痛欲裂。

"认识她吗?"夜无咎抚过棺椁表面浮现的巫族图腾,"这是你母亲留下的一缕分魂,当年她为保你性命,将自己炼成镇海石,才让幽冥海维持三百年平静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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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生殿

祭坛后方有座黑曜石宫殿,飞檐上悬挂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。牧渊踏入大殿的瞬间,地面浮现出星河运转般的阵图,七十二盏人鱼膏灯次第亮起,照亮墙壁上血腥的浮雕:

- 巫族祭司在月圆之夜剜心献祭;

- 天衍宗修士用婴儿头骨炼制法器;

- 夜无咎持剑立于尸山之上,脚下踩着与凌虚子面容相似的男子……

"很讽刺吧?"夜无咎掀开殿中央的血色帷幕,露出十丈高的青铜巨鼎,"名门正派用焚天鼎活炼修士,我这魔头反而在海底建往生殿,收集残魂助其轮回。"

鼎内突然伸出无数苍白手臂,牧渊的红绳迸发青光,那些手臂立刻化作灰烬。夜无咎眼底闪过异色:"太渊圣体果然能克制怨气反噬,看来计划可行……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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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狱试炼

子夜时分,潮汐声变得尖锐如刀。夜无咎将牧渊推入血珊瑚林核心的漩涡:"要驾驭《噬灵诀》,需先经历三狱淬体——"

第一狱·焚心

漩涡内是沸腾的血池,牧渊刚坠入便觉千万根钢针刺入骨髓。血水倒灌进七窍,幻化成苏璃持剑的身影:"你身上有魔气!"诛邪剑穿透胸膛的剧痛真实无比,牧渊嘶吼着抓住幻影手腕,发现触感温热——这竟是她的一缕残魂!

第二狱·蚀骨

血池底部布满尖锐的珊瑚化石,牧渊的皮肉被刮得鲜血淋漓。那些化石却如活物般钻入伤口,在他骨骼表面刻满巫族咒文。剧痛中,母亲的声音在脑海响起:"渊儿,记住咒杀术的代价……"

第三狱·噬魂

当他挣扎着爬出血池时,十万怨魂化作飓风灌入灵台。牧渊的瞳孔分裂成双瞳,左眼映出尸山血海,右眼显出断崖村的雪夜。红绳突然断裂重组,在腕间凝成血色玉镯,将最凶戾的几只怨灵封印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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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局时刻

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,牧渊从血狱爬出。他的白发无风自动,指尖缠绕着血色灵力丝线,轻轻一勾便扯碎三只尸鳐。夜无咎将《噬灵诀》残卷抛给他,卷轴展开时浮现母亲的血书:

"若你读到这段话,说明天衍宗已发现圣体秘密。别相信夜无咎,当年屠杀巫族的黑袍人中有他的气息……但若真到绝境,可借幽冥海之力反噬其魂。"

海平面突然炸开惊雷,凌虚子的声音穿透水幕:"魔头,交出太渊圣体!"夜无咎冷笑挥袖,整片血珊瑚林拔地而起,化作囚笼困住牧渊:"好戏才刚刚开场……"

牧渊的意识在混沌中沉浮。他仿佛又回到断崖村的冰窟,父亲的血滴在雪地上绽成红莲,苏璃的诛邪剑刺破他胸膛的刹那,慕清寒冰锥般的话语穿透耳膜:"你终究只是容器……"

剧痛将他猛然拽回现实。睁开眼时,四周是翻涌的暗红色海水,无数半透明怨魂如游鱼般穿梭,它们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幽蓝磷火,手指触及的礁石上刻满扭曲的符文,每一笔都渗着黑血。

"这里是幽冥海十万丈下的血狱,天衍宗那帮伪君子的神识探不到此处。"沙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。牧渊抬头,见黑袍男子赤足踏在骸骨堆砌的祭坛边缘,苍白的面具上绘着啼血杜鹃,衣袍翻飞间露出锁骨处狰狞的巫族刺青——与父亲临终前在地面划出的符号一模一样。

"你是谁?"牧渊试图起身,却发现四肢被血色锁链缠绕。锁链另一端没入祭坛中央的青铜巨鼎,鼎身浮雕着九头巨蟒吞噬星辰的图案,蟒眼镶嵌的紫晶正疯狂吸取他伤口溢出的黑气。

"夜无咎,或者……"男子摘下面具,露出与慕清寒七分相似的面容,"你该称我一声师叔?"他指尖轻弹,锁链应声崩碎,"毕竟二十年前,我也曾是天衍宗惊才绝艳的璇玑峰首徒。"

牧渊踉跄着扶住鼎沿,鼎内突然浮出万千血色文字,化作洪流涌入他眉心。刺痛中,他看见母亲跪在冰原上,腹部剖开的伤口涌出金色血液,凌虚子手持玉瓶贪婪收集,而慕清寒在一旁闭目诵经——正是断崖村被屠那夜的场景!

"《噬灵诀》可不是什么魔功,"夜无咎抚过鼎上巫族铭文,"它是你母亲以魂飞魄散为代价,从巫神祭坛拓下的传承。天衍宗将它篡改成邪术,不过是为了掩盖盗取圣体血脉的罪行。"他甩出一卷兽皮书,首页字迹让牧渊浑身颤抖——那正是母亲教他识字时,在冰面上反复勾勒的笔画。

> "吾儿牧渊亲启:

> 若见此书,说明天衍宗已对你下手。莫信凌虚子所谓‘巫族祸世’的谎言,三百年前是他们勾结魔族血洗巫神殿,夺走镇压天地炉的巫神印……"

海水的咆哮声忽然加剧,夜无咎猛地按住牧渊肩膀:"他们来了。"

十八道黑影撕裂海水降临,他们身披天衍宗银纹道袍,面庞却腐烂如僵尸。为首之人举起刻满噬魂符的锁链:"奉宗主令,诛杀叛徒夜无咎,回收太渊圣体!"

"是噬魂卫,凌虚子用禁术把死士炼成傀儡了。"夜无咎冷笑挥袖,祭坛四周的怨魂瞬间凝成血剑,"小子,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——把手按在鼎上蟒眼处!"

牧渊咬牙照做,紫晶迸发的光芒中,九头巨蟒浮雕竟活了过来!蟒首撕咬噬魂卫的瞬间,牧渊感觉丹田涌出狂暴吸力,最近的傀儡突然干瘪成枯骨,灵力如江河汇入他体内。

"对,就是这样!"夜无咎的狂笑与记忆里黑袍人重叠,"吞噬他们,这本就是圣体的天命!"

牧渊却在灵力暴涨中看见幻象:苏璃在雷刑台上泣血,父亲被冰莲贯穿胸膛,母亲的金色血液流入玉瓶……他嘶吼着震碎蟒首,反手抓住夜无咎衣襟:"你早知道一切!为什么现在才出现?"

夜无咎任他揪扯,抬手映出虚空幻境:二十年前的天衍宗问道台,慕清寒跪在凌虚子脚下,怀中抱着昏迷的巫族圣女——正是牧渊的母亲!

"当年我奉命屠戮巫族,却对你母亲一见倾心。"夜无咎的瞳孔泛起血色,"我暗中调包了她的死刑,却被凌虚子发现。他不仅抽走我半数魂魄炼成噬魂卫,还篡改清寒记忆让她亲手……"

祭坛突然剧烈震荡,海底裂缝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。夜无咎将牧渊推向漩涡:"没时间了!顺着幽冥暗流去南疆,那里有巫族最后的……"

话音未落,噬魂卫的锁链已穿透他胸膛。牧渊最后看到的,是夜无咎化作血雾前勾勒的温柔笑意——与母亲临终前的表情如出一辙。

牧渊跟着夜无咎穿过磷火飘浮的幽暗长廊,脚下黑曜石地砖缝隙里渗出猩红液体,每走一步都会带起黏稠的拉扯感。转过第九道青铜兽首门时,腥咸血气扑面而来——展现在眼前的,是横贯幽冥海底的赤色长河。

河水并非流动的液态,而是由无数细密血珠悬浮构成,宛如被凝固的暴雨。河面漂浮着半透明的怨魂,它们保持着死前最后一刻的形态:有的胸腔插着断剑匍匐挣扎,有的脖颈缠绕锁链仰天嘶吼。偶尔有血珠炸裂,溅起的碎末在空中凝结成"悔"、"恨"等古篆字,又迅速消散成青烟。

"此乃众生执念所化的忘川支流。"夜无咎黑袍翻卷,袖中飞出白骨拼成的扁舟,"抓紧了,若被怨灵扯下去,本尊可不会救你。"

牧渊跃上骨舟的刹那,血河突然沸腾。千万只苍白手臂破水而出,指尖离他脚踝仅剩三寸时,腕间青纹骤然亮起。那些怨魂仿佛被灼伤般尖叫后退,空出的水面竟映出断崖村雪夜——父亲胸膛绽开的冰莲、母亲坠崖时飘飞的衣角,每一帧画面都让牧渊灵台剧痛。

渡过血河后是望不到边际的骸骨森林。这里的"树木"由脊椎骨盘绕而成,枝杈挂着风干的头颅,眼眶里跳动着幽蓝鬼火。夜无咎的脚步声惊起栖息在颅骨内的血鸦,它们扑棱翅膀时洒落黑色羽毛,落地即化作篆刻铭文的石碑。

"天衍宗第三十二代掌教凌霄子,屠南疆七部炼万魂幡,卒于心魔反噬。"

"璇玑峰药奴四百九十人,试丹爆体而亡,怨气聚为尸魃。"

牧渊抚过碑文,指尖传来针刺般的寒意。当他读到"巫族圣女姜璃,为护圣子自绝于天柱峰"时,碑面突然裂开缝隙,渗出带着檀香味的血——那正是母亲常用的安神香。

夜无咎弹指震碎碑石,露出埋藏其下的青铜匣:"看看吧,这才是天衍宗不敢让世人知晓的《弒巫录》。"

匣中帛书记载着骇人秘辛:每逢甲子年,天衍宗便以"斩妖除魔"之名围猎巫族,抽其脊骨炼制窥天镜,剥下皮肤绘制镇魂符。最后一页绘着牧渊的画像,批注"太渊圣体,药引至臻"。

穿过碑林后地势陡然下沉,巨大坑洞中央矗立着青黑色祭坛。八根盘龙柱上的锁链早已锈蚀,却仍死死捆着一具山岳般的鲸骨。鲸首眼眶内悬浮着球形晶体,内部封印着蜷缩的少女——她的容貌与苏璃有七分相似。

"这是二十年前被炼成器灵的上一任七窍玲珑心。"夜无咎抬手轻点,晶体表面浮现出苏璃在问道台受刑的景象,"玲珑心需历经九世轮回方能圆满,凌虚子等不及了。"

祭坛四周镶嵌着十万盏青铜灯,每盏灯芯都是粒金丹。夜无咎挥袖引动阴风,灯光连成星图般的脉络:"这些是被天衍宗坑杀的修士金丹,他们到死都以为自己在'除魔卫道'。"牧渊走近观察,发现某盏灯底座刻着"断崖村牧氏宗祠供奉"——那分明是父亲生前随身携带的长命锁纹样。

夜无咎带牧渊走到祭坛边缘,下方是无底深渊。岩壁布满血管状凸起,随着某种节奏搏动,喷出带着硫磺味的紫雾。深渊底部隐约传来锁链拖拽声,每次声响都让牧渊体内巫血沸腾。

"跳下去。"夜无咎突然推了他一把,"让那些因你而死的魂魄看看,他们赌上性命保护的圣子,究竟值不值得!"

急速下坠中,牧渊看见岩壁上伸出无数腐烂手臂。就在他即将坠入底部血池时,腕间青纹爆发出刺目强光。血池翻涌凝聚成母亲的身影,她抬手托住牧渊,掌心飘出半卷《噬灵诀》:"渊儿,吞噬这里的力量,然后毁了天衍宗的窥天镜……"

当牧渊抓住《噬灵诀》的瞬间,祭坛穹顶轰然崩塌。外界海水裹挟着雷光灌入,却在触及他周身三尺时蒸发成气旋。夜无咎的狂笑在空间震荡:"对!就是这样!让太渊圣体真正苏醒!"

牧渊的瞳孔分裂成双瞳,视野被强行拉入千年前的画面:

- 巫族圣地天柱峰顶,母亲跪在祭台上,天衍宗十二位长老联手催动炼魂大阵;

- 父亲抱着婴儿期的他躲进冰窟,用巫族禁术将圣体血脉封印;

- 璇玑峰地底密室,慕清寒对着他的生辰八字冷笑:"养到十六岁正好入药。"

记忆残片如刀锋划过灵台,牧渊在剧痛中嘶吼,声波震碎半数魂灯。夜无咎趁机将幽冥海核心——那颗鲸骨中的晶体打入他眉心:"现在,你才是真正的幽冥之主。"

牧渊从万丈高空坠落时,耳畔呼啸的风声裹挟着天衍宗追兵的咒骂。他周身经脉被凌虚子的焚天剑气灼伤,伤口渗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,凝成一条蜿蜒赤链。下方幽冥海翻涌着墨色浪涛,浪尖偶尔浮出森白骸骨,那些骨殖表面布满细密孔洞,似被某种生物蛀空了精髓。

穿过浓稠如沥青的海面刹那,牧渊恍惚看见自己的倒影——左半边脸爬满青黑色巫纹,右眼瞳孔化作碎金竖瞳。海水并非冰凉,反而带着黏腻的温热,像千万条舌头舔舐伤口。下沉约三十丈后,光线完全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漂浮的幽蓝磷火,每簇火光中都蜷缩着扭曲人形,那是被永世禁锢的怨魂。

触底瞬间,牧渊跌坐在绵延无际的骸骨堆上。这些骨骼并非人类,有的生着六对翼骨,有的脊椎延展出蛇尾般的骨节。当他踩碎某具头骨时,颅内突然迸出暗红菌丝,在空中交织成模糊画面:头戴冕旒的帝王将活人投入巨鼎,鼎身刻着与断崖村冰窟相同的巫族铭文。

西北方传来锁链拖曳声,牧渊循声望去。八百根玄铁锁链从海底穹顶垂下,末端捆缚着山岳般的玄武尸骸。腐肉间滋生的荧光水母群,正用触须从龟甲裂缝汲取黑雾。龟首处矗立着青铜祭坛,坛顶血池沸腾,池中浸泡的人影缓缓抬头——正是魔尊夜无咎。

登上祭坛的台阶由人面砖砌成,每块砖的眼窝里都嵌着鲛珠。牧渊踏过第七阶时,砖面突然裂开嘴部:"太渊圣体……巫族的诅咒……"他腕间红绳骤然收紧,将砖块震成齑粉。夜无咎的声音从血池传来,带着金石相击的嗡鸣:"这些砖用叛徒头骨烧制,你方才毁的,正是你三舅公的遗骸。"

血池中央升起玉案,夜无咎的真容令牧渊屏息:他左半边是俊美青年,右半边却是森森白骨,裂缝处爬满血丝般的肉芽。案上摊开的《噬灵诀》突然无风自动,显出一行朱批:"吾儿亲启——若见此书,说明天衍已对你下手。"那字迹与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狼皮卷别无二致。

为验证牧渊身份,夜无咎挥袖开启秘境。回廊两侧的琉璃壁中封印着时空碎片:

- 第一幅:雪山之巅,巫族圣女(牧渊之母)将婴儿交给黑袍人,对方袖口的冰莲纹与凌虚子如出一辙;

- 第二幅:天衍宗地牢,慕清寒用冰锥刺入婴儿心口,血液在玉碗中凝成霜花;

- 第三幅:断崖村血夜,凌虚子指尖迸发的并非冰莲,而是与夜无咎同源的血雾。

牧渊触碰琉璃壁时,无数记忆涌入脑海——慕清寒每月赐予的冰魄丹,实为压制巫族血脉的封灵散;苏璃的诛邪剑颤抖,是因剑灵感应到同源巫力;就连腕间红绳,都是母亲用半缕魂魄炼制的锁命符。

夜无咎弹指将牧渊打入怨魂窟,十万厉鬼尖啸扑来。生死关头,《噬灵诀》符文自动浮现,牧渊右眼竖瞳迸射金芒,周身毛孔化作漩涡,将怨气鲸吞入体。鬼雾散尽后,他脚下浮现黑色曼陀罗阵图,每片花瓣都烙印着巫族古语。

"这才是太渊圣体真正的模样。"夜无咎白骨化的右手按在牧渊天灵,"当年你母亲为保你性命,自毁灵台篡改命盘。如今你要复仇,需先学会吃人。"他扯开衣襟露出心脏部位——那里跳动的竟是半块冰莲,与凌虚子法器同根同源。

子夜时分,幽冥海底升起赤月。牧渊跪在巫神像前立誓,咬破指尖将血滴入祭坛。血珠坠落的瞬间,整片海域沸腾,所有骸骨齐声诵唱湮灭的古谣。夜无咎割裂手掌,让黑血与牧渊的巫血交融:"此誓既成,你需助我诛杀凌虚子,而我……"他忽然诡笑,"会帮你把苏璃的魂魄从忘川捞回来。"

海浪突然炸开,牧渊在血光中看见骇人景象:苏璃的残魂被铁钩贯穿锁骨,吊在焚天鼎上方。而鼎中翻涌的,正是天衍宗百年来抽取的巫族血脉。夜无咎的叹息混在风里:"你以为的初遇,不过是慕清寒精心设计的捕兽夹。"

牧渊坠入幽冥海的瞬间,咸涩海水裹着刺骨阴寒灌入口鼻。他试图运转灵力护体,却发现气海被慕清寒的噬心蛊彻底封死,只能任由身躯向深渊沉落。

第一层海域:浮尸回廊

下潜约百丈后,光线骤然消失。黑暗中浮动着磷火般的幽蓝光点,待瞳孔适应后才看清——那竟是无数悬浮的修士尸体。他们道袍残破,面容如生,指尖还保持着结印姿态,仿佛被时光凝固在死亡瞬间。尸群随暗流缓缓漂移,形成蜿蜒十里的幽冥回廊。牧渊掠过一具女尸时,瞥见她腰牌上刻"天衍宗璇玑峰 林素衣",正是三年前失踪的内门弟子。

第二层海域:血珊瑚林

穿过尸群后,水温诡异地升高。猩红色珊瑚丛拔地而起,枝杈间嵌着修士的头骨作花萼,下颌骨开合如食人花。牧渊的伤口渗出血珠,珊瑚顿时疯狂扭动,骨花中吐出黏稠血丝缠向他脚踝。危急时刻,腕间红绳迸发青光,珊瑚林如遇天敌般退避三丈,露出深处被藤壶覆盖的石碑,碑文斑驳可辨:"幽冥海禁地,生者入,死者出。"

第三层海域:怨魂漩涡

继续下潜千丈,海水已浓稠如血浆。无数半透明怨魂汇聚成巨型漩涡,它们哀嚎着重复生前执念:"为师门战死…为何不入轮回?""慕清寒!你抽我灵脉时可有半分愧疚?"牧渊被卷入漩涡中心,怨魂尖啸着钻入他七窍。噬心蛊突然剧烈震颤,竟开始反向吞噬怨气!他眼前闪过走马灯般的记忆碎片:天衍宗地牢里,慕清寒将蛊虫植入垂死修士丹田,冷眼记录他们被吸干灵力的过程。

海底祭坛:十万骸骨筑圣台

当牧渊重重摔在海底祭坛时,噬心蛊已胀大如拳头,表面凸起无数怨魂面孔。祭坛由十万具骸骨垒砌,头骨眼眶中跳跃着青绿鬼火,映出穹顶倒悬的血色星河。星河中央悬浮玄铁王座,魔尊夜无咎斜倚其上,黑袍下隐约可见森白骨架——那竟是用修士脊椎串联成的法器!

"欢迎来到幽冥海,太渊圣体的继承者。"夜无咎的声音带着金石相击之音。他抬手间,祭坛四周升起十二根盘龙柱,每条龙口中衔着不同器官:心脏仍在跳动,眼珠滴落血泪,舌头卷曲成符咒…牧渊强忍呕吐欲,发现柱身刻满巫族密文,与他腕间青纹产生共鸣。

血狱灌顶:吞噬与救赎

夜无咎弹指击碎噬心蛊,淤积的怨气如决堤洪流冲向牧渊。海底祭坛轰然震动,十万骸骨齐齐诵念古巫咒文,血水凝成锁链刺入牧渊四肢百骸。"《噬灵诀》的要义是以身为鞘,纳天地戾气为刃。"夜无咎将骨杖插入祭坛中央,顿时血浪滔天,"但这些怨魂不同——他们甘愿被你吞噬。"

牧渊的识海瞬间被怨魂记忆淹没:

- 断崖村先祖被天衍宗修士活祭,血液绘成封印大阵;

- 母亲产子时遭雷劫,凌虚子趁机在她心口刻下窃运符;

- 苏璃的七窍玲珑心缺失一角,因凌虚子剜其心魂炼制延寿丹…

"现在明白了吗?"夜无咎的骨架法器发出悲鸣,"所谓名门正派,才是真正的魔。"

红绳再现:跨越时空的母性

当牧渊即将被怨气吞噬神智时,怀中突然飘出半截红绳。它在血海中舒展成完整形态,显露出密密麻麻的巫族血咒。慕清寒的声音跨越时空响起:"锁灵结只能维持十六年…渊儿,若你看到这段留影,说明为娘当年与夜无咎的赌约,终究是输了。"

光影中浮现慕清寒分娩场景:她浑身是血地抱着婴儿,以指为刀剖开胸膛,将本命精血注入红绳。"天衍宗在我魂印中种下追踪咒,唯有假死才能护你周全…"她最后亲吻婴儿额头,身躯化作星光消散。

夜无咎突然单膝跪地,白骨手掌抚过红绳:"清寒,你宁愿魂飞魄散也不肯让我救你…"这一刻牧渊才惊觉,魔尊黑袍下的胸口位置,刻着与母亲相同的巫族图腾。

噬灵初成:深渊中的觉醒

吞噬十万怨魂后,牧渊的瞳孔变成暗金色。他抬手虚握,血海竟分出一道真空路径,沿途珊瑚骨林尽数化为齑粉。夜无咎将《噬灵诀》残卷抛给他,首页赫然是慕清寒的笔迹:"吾儿牧渊亲启——若你读到这段话,说明幽冥海的夜无咎叔叔已替你解开第一道封印。"

牧渊运转心法时,腕间青纹蔓延成古老图腾。海底祭坛轰然崩塌,十二盘龙柱上的器官飞入他体内重组经络。当他跃出幽冥海面时,身后浮现万丈巫神法相,而东方天际正泛起鱼肚白——那里矗立着天衍宗的九重山门。

幽冥血海

牧渊在失重中坠落,耳畔呼啸的风声裹挟着刺骨腥气。当他砸入幽冥海时,粘稠的血色海水并未飞溅,反而如活物般缠绕周身。海底并非漆黑,无数荧光水母悬浮其中,幽蓝光芒映照出千米深处森白骸骨堆积的阶梯——那是上古战场遗落的巨龙脊骨,每节椎孔中都嵌着锈蚀的刀剑。

"咚——"

背部撞上某种坚硬物体,牧渊咳出淤血,发现身下是半截断裂的玄武岩碑,碑文刻着:"黄泉无舟,唯血可渡。"远处传来锁链拖曳声,十二具青铜棺椁随暗流起伏,棺盖缝隙渗出黑雾凝结成狰狞鬼面。

魔尊现身

"比起天衍宗的伪君子,你更适合这里。"

低哑嗓音自头顶传来,牧渊猛然抬头。夜无咎赤足踏在血浪之上,黑袍下摆绣着金线勾勒的百鬼夜行图,苍白面容被半张青铜饕餮面具遮盖,仅露出的右眼瞳孔呈漩涡状,仿佛能将魂魄吸入。他指尖轻点,海水顿时凝结成冰桥,直通海底祭坛。

沿途景象令人窒息:

- 冤魂林:修士残魂被钉在珊瑚树上,每当血潮涌过便发出凄厉哀嚎,枝头悬挂的琉璃瓶中封存着他们的本命法宝;

- 往生池:池水清澈见底,却倒映出牧渊浑身浴火、屠戮天衍宗的幻象;

- 镇魔塔:塔身由九百九十九颗佛头垒砌,每张面孔都定格在极度惊恐的神情,塔顶悬着半截降魔杵,裂痕处滋生着肉瘤状的黑莲。

噬灵觉醒

祭坛中央矗立着十丈高的巫神像,神像胸口插着柄断剑,剑柄镶嵌的巫族图腾与牧渊腕间青纹共鸣震颤。夜无咎挥袖掀开地砖,露出以血篆写的《噬灵诀》总纲:"吞天噬地,化万物为薪柴;断情绝欲,方证无上大道。"

"运转周天!"夜无咎突然将手掌按在牧渊灵台。剧痛中,海底十万冤魂化作血色洪流灌入经脉,牧渊七窍渗血,视野被撕裂成无数碎片:

- 他看到三岁时娘亲在油灯下缝制红绳,银针刺破指尖的血珠坠入他的眉心;

- 又见苏璃在问道台上被天雷劈中,凌虚子冷笑着抽走她一缕魂魄;

- 最后是慕清寒将冰锥刺入自己心脏,狞笑着说"容器已成"。

当牧渊再次睁眼时,瞳孔已变成妖异的竖瞳,抬手间竟将身旁石柱吸成齑粉。夜无咎摘下面具,露出与巫神像一模一样的脸:"现在明白了吗?你我皆是天道弃子。"

血符秘辛

深夜,牧渊潜入祭坛底层的藏书洞。岩壁上布满荧光苔藓,照出历代魔修以血书写的忏悔录。在最深处的暗格里,他发现一卷鲛绡——

"牧渊我儿:当你读到这封信时,说明天衍宗已对你下手。莫怪夜无咎,他本是巫族大祭司,当年假意叛逃实为保全圣火......"母亲的字迹在此处晕染开大片血渍。后方岩壁突然浮现密文,记载着夜无咎每百年在海底刻下的赎罪血符。

洞外传来脚步声,牧渊隐匿于阴影中。两名鬼面侍从拖着具新鲜尸体经过,交谈声在甬道回响:

"魔尊又去修补封印了......"

"听说那柄断剑是巫族圣物,若彻底拔出,整个幽冥海都会崩塌......"

人性挣扎

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,牧渊独自登上镇魔塔。塔顶狂风呼啸,他望着掌心游走的黑气,恍惚间听见苏璃的声音:"别变成你自己憎恶的模样。"

"可我别无选择。"他喃喃自语,吞下夜无咎给的噬心丹。丹药入腹瞬间,左半边脸爬满蛛网状血纹,右眼却淌下清泪——那泪珠坠入血海时,竟净化了方圆十丈的怨气。

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血海(幽冥海的奇迹之一),牧渊握紧母亲的信和《噬灵诀》,走向夜无咎闭关的炼狱窟。窟内岩浆翻涌,洞顶倒垂的钟乳石滴落着猩红液体,在岩壁上汇成八个大字:

以我魔躯,焚尽诸天

( 本章完)

更新时间:2025-03-13 13:55:4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