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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青骨劫》精选章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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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殿下仔细脚下,这口井吞过三十七条人命。"**

老太监的警告混着更漏声浮上心头时,李容渊的蟒纹靴正踩在井沿斑驳的血字上。暮春的风卷着纸钱灰扑进冷宫,他腰间青玉骨哨突然发出蜂鸣——母妃临终前攥着这截冰凉玉石,眼角渗出的血泪曾染红穗子。

井底传来金玉相击之声。

李容渊解下缠着佛经的佩剑,剑锋挑开厚重蛛网。月光像把银梳,将井水梳成一面雾镜,镜中却映不出他身影,唯有支金累丝并蒂莲步摇在涟漪中摇晃。

"好看么?这是我及笄时戴的。"

冰凉吐息拂过后颈,李容渊反手刺出的剑锋被素手轻轻夹住。绯色广袖水草般缠上他手腕,少女自背后贴上来,鎏金护甲刮过他突起的喉结:"小郎君身上,怎会有我沈家的青玉螭纹佩?"

剑穗上玉佩骤然发烫,李容渊瞳孔微缩。三日前他刚在刑部密档看到"承平十七年沈氏灭门案",其中提到沈家幺女投井时口衔青玉,与皇室螭纹佩形制相同。

"沈青蘅。"他忽然扣住少女欲抽离的手,指尖按在她腕间狰狞的勒痕上,"你的尸骨至今未出冷宫,是因为井底镇着刻满往生咒的..."

银铃骤响打断他的话。沈青蘅倏地化作青烟,再凝形时已坐在枯死的合欢树上,素白孝衣被月光染成惨碧:"李家果然没一个干净的。"她晃着赤足轻笑,金箔碎片从空洞的眼眶簌簌而落,"但你这双眼睛漂亮,挖出来做魂灯可好?"

李容渊正要开口,骨哨突然灼如炭火。沈青蘅惨叫一声从树梢跌落,周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咒文——竟与他腕间胎记纹路相同。她挣扎着爬向井口,发间步摇突然迸射寒光,直刺他心口。

"叮"的一声,骨哨挡下致命一击。裂纹顺着青玉表面蜿蜒,渗出汩汩鲜血。沈青蘅盯着血珠没入玉髓形成的螭纹,忽然癫狂大笑:"原来你才是祭品!"

子时的梆声穿透宫墙,井水开始沸腾。李容渊在眩晕前最后看到的,是沈青蘅化作青烟卷入骨哨的瞬间。玉质内壁浮出森森白骨,那分明是截女子指骨,套着枚褪色的鎏金螭纹戒。

残烛将李容渊的影子钉在青砖上,他摩挲着骨哨新生的裂纹。昨夜井边沾染的血迹在玉髓中游走,凝成半阙《折柳曲》工尺谱——正是母妃生前常哼的调子。

"殿下,刑部的人在冷宫挖出东西了。"

青铜匣开启的刹那,骨哨突然震如蜂鸣。匣中金丝楠木枕上,静静躺着一支缠满咒文的青玉臂钏——与沈青蘅昨夜腕间的一模一样。李容渊用帕子裹住手去取,却见枕底渗出黑血,赫然写着"沈氏青蘅殁于承平十七年腊月初七"。

"今日是她的忌辰。"老太监突然阴恻恻开口,"殿下可知,冷宫枯井每甲子便会..."

话音未落,窗外惊雷炸响。李容渊回头时老太监已化作白骨,腐肉如泥浆般漫过青砖。骨哨不受控地飞向暗处,被素手轻轻接住。

"谁准你碰我的往生枕?"

沈青蘅自梁上倒垂而下,孝衣变作猩红嫁裳。她指尖划过李容渊颈侧:"子时将至,小郎君可愿与我饮杯合卺酒?"

案头突然出现两盏缠着头发的瓷杯。李容渊捏碎杯盏的瞬间,青蘅突然痛苦蜷缩,魂体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——那些裂纹竟与骨哨上的完全重合。

"原来你我在共用一具躯壳。"他冷笑,将骨哨按进她心口裂缝,"难怪杀我便是自毁。"

青蘅忽然咬住他手腕,舌尖卷走涌出的血珠。裂纹随吞咽声逐渐愈合,她眼中金芒却黯淡下去:"李容渊,你母妃用沈家女骨炼哨时,可曾想过她的儿子会成为活人棺?"

暴雨倾盆而至,他们脚下青砖突然塌陷。坠入密室时,李容渊看见四十九盏人皮灯笼高悬,每盏都画着与他相似的面容。最中央的琉璃屏风上,赫然拓印着沈青蘅被剥皮抽骨的血腥壁画。

青蘅指尖燃起鬼火,映得琉璃屏上的血迹宛如新流。她抚过壁画中自己空洞的眼眶:"现在明白了?你们李家人六十年前就开始用沈氏女骨..."

李容渊突然扼住她咽喉按在屏风上,画中少女竟发出同样的呜咽。"沈姑娘莫忘了,此刻你呼吸的是我的血气。"他蘸取屏风血渍抹在她唇间,"若这是沈家真相,为何你触碰到玉臂钏时,我看到了你掐死婴孩的画面?"

密室剧烈震颤,灯笼里渗出腥臭油脂。青蘅发间步摇突然暴长,将李容渊钉在壁画前。她赤脚踏过满地灯油,每步都绽开血莲:"那个孩子啊..."染着丹蔻的手指插进他胸膛,"不就是被你母妃做成骨哨的..."

凄厉鸦啼穿透地宫,李容渊在剧痛中看见幻象:沈夫人抱着襁褓跪在雪地,而母妃正将青玉螭纹佩塞进婴儿口中。玉佩突然生出骨刺,将女婴扎成筛子,鲜血顺着螭纹流入玉髓——正是他腰间那枚骨哨。

李容渊的伤口没有流血。

青蘅的鎏金护甲卡在他第三根肋骨间,本该撕裂心肺的位置,此刻正生长出青玉般的结晶。他攥住护甲猛地拔出,带出的碎骨落地成铃——与青蘅腕间银铃形制相同。

"原来你早被做成了人形骨哨。"青蘅忽然轻笑,指尖抚过他胸口玉化的皮肤,"听听看,风穿过你肋骨的声音像不像《折柳曲》?"

呼啸的夜风果然在伤口处奏出凄婉音律。李容渊想起母妃临终前总对着铜镜哼这首曲子,镜面却永远照着后背——她脊柱第三节凸起如玉石。

皇陵石门开启时,七十二盏鲛人灯骤亮。壁画上初代镇国公之女沈昭被钉在青铜树上,太子李稷正用她的腿骨制作乐器。最骇人的是沈昭腹部微隆,金粉标注"承天元年,双生子诞于血月"。

"难怪每甲子便要有沈氏女献祭。"青蘅的鬼火照亮壁画暗格,"你们李家人身体里,流着我们沈氏..."

她的话被突然坠落的玉棺打断。棺中并卧的两具骸骨,一具心口嵌着青玉螭纹佩,另一具掌骨握着鎏金螭纹戒——正是骨哨里封存的那枚。李容渊腕间胎记突然灼烧,骸骨竟坐起身将螭纹佩按进他伤口。

剧痛中浮现陌生记忆:承天元年的血月夜,沈昭被剖腹取子。两个啼哭的婴孩,一个被塞进青玉螭纹佩,另一个裹进鎏金螭纹戒。玉佩沉入冷宫枯井,金戒供于太庙神龛——正是他与青蘅的魂魄容器。

"你才是该被镇在井里的那个。"青蘅的声音忽远忽近,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柄青铜刀,"李家的双生子,一个承阳寿,一个养阴魂..."

刀锋刺入玉化伤口的刹那,整座皇陵开始崩塌。李容渊在碎石中看见青蘅胸口金符碎裂,露出森森白骨——那里嵌着半枚青玉螭纹佩,与他伤口里的残片严丝合缝。

青蘅的裙裾在气浪中化作灰烬,露出脊背狰狞的符咒。李容渊认出那是母妃棺椁上的镇魂文,而此刻符咒正顺着伤口爬满自己全身。

"真可怜。"青蘅染血的指尖点在他眉心,"你母妃到死都在用血肉重写封印,可惜..."她突然扯开衣襟,心口处赫然是倒写的镇魂咒,"当年她把玉佩塞进我喉咙时,就该想到咒文会反噬。"

李容渊咳出青玉碎屑,那些碎屑落地竟变成幼猫大小的白骨哨。无数骨哨自发奏响《折柳曲》,音波震碎皇陵穹顶。月光倾泻而下的瞬间,他看见青蘅在银辉中生出血肉——正是母妃闺阁画像上的模样。

铜盆里的水映不出李容渊的脸。

他解开浸血的绷带,胸腔已成半透明玉髓,可见其中盘踞的螭纹金线。更骇人的是心口嵌着枚鎏金螭纹戒——与皇陵玉棺中那枚一模一样。

"殿下,钦天监说今夜血月当空..."

太监的通报被银铃声绞碎。沈青蘅倚着琉璃屏风,指尖正把玩祭祀用的玉圭。她如今生出血肉,眼尾却留着金箔灼痕,与容渊母妃的画像差了三颗泪痣。

"你当年被做成了人烛?"李容渊突然开口。昨夜骨哨幻象中,他看见青蘅被灌入铜柱,沈夫人哭着将金戒塞进她喉头——正是如今嵌在他心口的凶器。

青蘅轻笑,玉圭划过他玉化的锁骨:"李家的祭天台底下,埋着三百具沈氏女尸。"她忽然扯开祭袍,心口青玉螭纹佩与他体内的金戒产生共鸣,"当年你母妃剖开我咽喉取玉佩时,可没提这里面锁着她嫡亲姐姐的魂魄。"

太庙钟声震落梁上陈灰,李容渊在眩晕中看见幻象:两位容貌相同的少女被绑在祭坛,皇后将青玉佩塞进妹妹口中,姐姐则被活抽脊骨炼成金戒。雷光劈下时,两姐妹的惨叫声与他和青蘅的喘息重重交叠。

祭祀鼓乐骤起,青蘅的素手突然穿透他玉化的胸膛。当着她与文武百官的面,李容渊的血肉之躯正在坍塌成青玉骨哨,而青蘅每抽出一寸金线,祭坛便多裂一道血缝。

"住手!你可知唤醒双生子的代价是..."

"山河倾覆?"青蘅咬断他喉间溢出的玉屑,将金戒彻底拔出。鲜血喷溅在祖宗牌位上,竟显露出被篡改的族谱——承天元年的太子李稷名讳旁,赫然写着沈昭与沈曦双生姐妹的名讳。

地动山摇间,青蘅发间步摇化作青铜戟。她踏着李容渊玉化的残躯跃上祭坛,戟尖挑破夜空血月:"李容渊,你且看着——"

月光如瀑倾泻,太庙地砖层层翻起。三百具女尸破土而出,每具心口都嵌着青玉碎片。李容渊在这些尸体脸上,看到了从少女到老妇的自己。

青蘅戟尖垂落的血珠坠入祭坛,化作漫天红莲。李容渊在彻底玉化前,用最后的血肉之指勾住她裙角:"你早知破咒会放出三百怨灵..."

"是你们李家人自己造的孽。"青蘅斩断那截玉指插进发髻,如戴了支白骨簪,"当年我阿娘被做成人烛时,你可听过她说'天下苍生'?"

最后一缕月光被阴兵吞噬,李容渊听见自己化为青玉骨哨的脆响。那声响惊醒了太庙深处供奉的祭天金人——它们缓缓转头,鎏金眼眶里流出黑血,血泊中浮现沈青蘅被万箭穿心的未来。

**子时的梆声混着银铃响**。

李容渊踩过第七盏人皮灯笼的残骸,灯笼上扭曲的面容正与他胸口玉化痕迹同步龟裂。昨夜从皇陵带回的青铜匣突然炸开,匣中老太监的头骨滚落在地,下颌一张一合:"殿下可知...冷宫每甲子便要换张人皮..."

沈青蘅的鬼火骤然照亮西偏殿梁柱,那里赫然垂着三十六具风干人皮——每具都套着皇子蟒袍。她鎏金护甲刮过褪色布料:"从你曾祖到父皇,每代都用沈氏女皮做储君替身。"

李容渊扯开衣襟,玉化的心口浮现青玉螭纹。昨夜在皇陵密室,他曾见初代太子的皮囊上也有相同印记。

"轰隆!"

惊雷劈开冷宫地砖,露出底下血池。池中浮沉着半张未完工的人皮,眉眼与李容渊有七分相似,后颈却刺着沈青蘅的生辰八字。

"多巧啊。"青蘅的素手抚上人皮面颊,"你顶着我兄长的皮活了三十年。"她突然掀开血池暗格,三百具青玉骨哨倾泻而出,"而他们,都是被剥皮的沈家郎君。"

祭天金人淌出的黑血突然沸腾,凝成"双生归位"四个古篆。青蘅腕间银铃尽碎,露出皮下青玉螭纹:"李容渊,你可知六十年前第一个被做成骨哨的..."

记忆如毒蜂群袭。李容渊看见承天元年的沈昭被活剥人皮,她的双生子妹妹沈曦在一旁哭嚎。国师将沈昭的皮裹在太子李稷身上,又抽沈曦的骨制成青玉哨——正是他腰间那枚。

"我们从来都是李家的皮囊。"青蘅的指甲抠进他玉化伤口,"就像你母妃剥我的皮做..."

地砖轰然塌陷,他们坠入初代太子的殉葬坑。三百具青铜棺椁悬于穹顶,每具都连着血管般的金线,最终汇聚到中央玉棺——那里躺着裹沈昭人皮的太子,口中含着沈曦的指骨哨。

青蘅的素手插入井壁,挖出块刻满人名的青砖。每个名字都对应着骨哨冢里的玉雕——那是用沈氏男丁腿骨雕成的哨,按辈分排列成家族树。

"听听你叔公的遗言。"她吹响顶端骨哨。阴风裹挟着苍老呜咽:"...他们用我儿的肋骨雕龙凤烛台..."

李容渊的指尖抚过层层骨哨。承平初年的骨哨还保留人骨原色,近年的却被染成皇室专用的明黄。最底层的骨哨已玉化,哨身嵌着初代太子的金螭戒——正是沈氏先祖被炼器的开端。

地窟突然震颤,骨哨自发组成送葬队列。为首的玉哨奏着《安魂曲》,后方三百骨哨齐鸣,在穹顶投射出震撼幻象:历代沈氏男丁被按在祭坛,腿骨被活抽时还连着经络。工匠当场将血骨雕哨,哨声却引来更多族人受刑。

"每支骨哨里都锁着三魂七魄。"青蘅劈开一支玉哨,溢出青烟凝成少年残影。那影子痴痴望着李容渊:"渊弟,当年你说会回来救我..."

李容渊的太阳穴突突作痛。记忆碎片闪现:十岁那年,他亲手将堂兄推入血池。工匠当着他的面抽骨雕哨,说是"皇子试炼"。

李容渊的蟒纹靴陷入粘稠血泥。

沈青蘅的鬼火掠过穹顶,照亮横梁上垂落的百张人皮。这些皮囊在阴风中舒展如新剥的蚕茧,每张都保留着临死时的表情:有老者怒目圆睁,皮肉间还扎着入殓用的金针;有少女嘴角含笑,睫毛上凝着冰晶似的尸蜡。

"闻到了吗?"青蘅的鎏金护甲划过皮质,"上等的人皮要用鲛油浸泡七年。"她忽然掀开角落的青铜瓮,腐臭液体里浮着张未鞣制的少年面皮——与李容渊有八分相似。

血池突然咕嘟冒泡。池底沉着三十六具剔骨架,肋骨间卡着玉雕的螭纹模子。李容渊拾起池边的剜刀,刀柄刻着"承平三年制",正是他出生那年。

"你们李家的皇子..."青蘅将人皮覆在骨架,皮肉竟自动愈合,"都是从这些模子里长出来的。"她扯开模子暗格,掉出卷泛黄的《易容谱》,首页画着幼童被塞进人皮囊的酷刑图。

最骇人的是西墙整面人皮屏风。月光穿透时,浮现出动态的血腥场景:承平十七年冬夜,三百沈氏男丁被活剥人皮,惨叫震落檐角冰凌。他们的皮在血池中重组成皇子面容,而骨殖被工匠雕成青玉哨——正是冷宫枯井里镇魂的法器。

阴兵从棺椁中爬出,每具都顶着沈氏面容。青蘅在箭雨中狂笑:"看着自己的脸被万箭穿心,可痛快?"她故意让流矢擦过李容渊耳际,在他玉化的皮肤上刻下沈氏族徽。

"住手!"李容渊捏碎心口青玉,螭纹佩的碎片刺入三百阴兵眉心。阴兵突然调转枪头,将青蘅钉在玉棺上。

血从金线逆流回棺椁,青蘅在剧痛中恢复部分记忆:承平十七年灭门夜,她亲眼看见李容渊(真正的沈氏子)被皇后换上皇子皮,而自己为护他被做成人烛。

"哥哥..."她染血的手抚上玉化面容,"你颈后的疤,是我当年为阻你换皮烙的..."

李容渊破碎的记忆开始重组:母妃临死前撕开他后颈人皮,露出沈氏族徽烫疤。那些折磨青蘅的酷刑,不过是他为掩盖换皮真相制造的幻象。

沈青蘅的指甲抠进李容渊后颈疤痕,将他按入血池。粘稠液体灌入鼻腔的瞬间,他听见三百骨哨齐鸣,奏的竟是《折柳曲》变调。

血水化作镜面,映出十岁的李容渊(沈容渊)蜷缩在祠堂。沈夫人颤抖着为他覆上皇子人皮:"渊儿,青蘅替你受了剥皮刑,你要带着她的眼睛活下去..."人皮缝合的剧痛中,他透过祠堂门缝看见青蘅被钉在青铜柱上,金箔正被炼进她空洞的眼眶。

"哥哥,疼吗?"幻象中的青蘅突然转头,流血的瞳孔穿透时空,"你披着我的皮活了二十年,可还记得我血肉剥离时的温度?"

李容渊挣扎着去抓幻象,血池却掀起巨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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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蘅的虚影跨坐到他玉化的脊背上,鎏金护甲撬开他颈后人皮接缝:"让我看看..."她撕开伪装的皇子皮,露出沈容渊本貌——那张与血池倒影中青铜柱上的少女一模一样的脸。

"原来你我才是真正的双生子。"她将染血的护甲捅进他脊背裂缝,"皇后不仅换了你的皮,还抽走你的骨..."

李容渊的玉化躯壳突然龟裂,三百根沈氏男丁的腿骨破体而出。每根骨上都刻着青蘅的受刑画面:承平十七年冬夜,她代兄受剐,血肉被炼成裹住他的皇子皮。

"这层皮每日都在吞吃我的魂。"青蘅的泪混入血池,"你看..."她掀开衣袖,臂上密密麻麻的齿痕正与人皮内壁的牙印吻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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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池底部浮出两柄青铜匕。青蘅将其中一柄塞进他僵化的掌心:"现在你有两个选择——"

1. **斩断人皮**:匕首刺入心口剜出螭纹佩,他将恢复沈容渊身份,但青蘅会因失去宿主魂飞魄散

2. **刺破血镜**:击碎倒影中的祠堂幻象,青蘅可借血池重生,但他永世困在皇子皮囊中腐烂

李容渊的匕首悬在两者之间颤抖。青蘅忽然握住他手背刺向自己心口:"选第三条路..."她笑着被贯穿,魂血渗入池底唤醒所有沈氏亡魂,"让我死在你真实的模样里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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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池沸腾蒸发,露出池底万枚鳞片——每片都是历代沈氏子被剥的皮肤。李容渊玉化的身躯开始坍塌,露出内里千疮百孔的沈容渊本体。他抱着青蘅褪色的残魂跃入骨哨冢,在三百骨哨的哀鸣中,将自己钉死在家族树的顶端。

新帝命人封井那日,工匠听见井底传来双重心跳。一支并蒂莲穿透青砖绽放,左瓣嵌着青玉哨,右瓣裹着皇子皮。

史官未曾记载的是,每逢雨夜,并蒂莲便渗出鲜血。有宫娥窥见血珠落地成铃,铃声中恍惚有两道影子相拥而舞——一道穿着沈氏布衣,一道披着残破蟒袍。

地宫崩塌时,李容渊将青蘅残魂封入骨哨。新帝在冷宫废墟挖出两具玉雕时,其中男子心口插着青铜戟,女子手中紧握褪色银铃。

史书记载:"渊亲王与沈氏女私通,毙于雷火。"

只有那支插在太庙飞檐的青玉骨哨知道,每逢雨夜,哨身上的螭纹便会游动。有人看见月下有位红衣少女追逐青烟,烟中隐约传来《折柳曲》残调——正是灭门案那晚,沈夫人哄双生子入睡的童谣。

更新时间:2025-03-13 12:24:34